“安舒然,这个名字...”
林可静置了一会儿思绪,浩洋口中的名字很陌生,他念叨两遍选择了放弃,“不认识不认识,管她什么年级第一年级第二。”
“我做好我的班级前十五就好咯。”男孩总是这样,喜欢抛去多余麻烦,他枕着舒适胳膊,校服外套的青柠香很重,呼入鼻子昏昏欲睡。
学校的课桌硬邦,不过语文课能听古文入眠,比床上听音乐催眠来得快,“浩洋大爷,看来你今天难逃此劫了。”
“别闹了,爹!”浩洋盯着快收缴全部练习册的安舒然,已经顾不得任何面子了,低声下气使出杀手锏,“我知道你一定记得答案,快快快!”
“哎,好吧好吧!”林可终于满意了,今儿个的小乐子糖吃得那叫一个舒坦,“既然我的好大儿都跟我相认了,做父亲的自然得出手。”
...
“还有这道题...这样就做完了,最后的计算别告诉我你不会。”林可抽回手伸了个懒腰,正巧安舒然又一次走到林可面前。
女孩保持着男女间的距离,不会很远,不会很近,她的注意力假意汇在大汗淋漓的浩洋,“浩洋,数学做了没?”
“做了做了,给你。”浩洋嘿嘿一笑,把练习册自信递交上去,引得安舒然有些许怀疑,“你真的做了?”
“我看看。”安舒然照着常样,放下了快集齐六十余本的“砖头”,然后当着林可和浩洋的面翻开。
“怎么样?”
“都说做了,我是那种不交作业的人吗?”一旦浩洋入了戏,黑的都能演成白的,安舒然盯着浩洋的选择题,沉默不语。
“这次就先放过你。”安舒然合了浩洋的练习册,随手扔到最上层,浩洋觉得不妥,于是小心翼翼把他的本塞到一堆的中层。
“嘿嘿,这样保险一点。”
“眼镜婆,还干瞪眼看啥呢?”浩洋开始驱赶安舒然,殊不知女孩的眸子差挪不开半入睡的脸庞,白皙的暖光耀着他,安详美好。
“知道了,别催!”安舒然被浩洋的举动打断,大力用“纸质砖头”磕了一下他的书桌,引发一阵不满的炸声。
“呵!”
“这么暴躁,小心以后没男人要!”浩洋扮着鬼脸赶走了烦人的安舒然,然后舒下一口长气瘫在课桌椅,“差点就凉了,今儿个运气不错!”
“多亏了我的好大儿呐!”浩洋开心地拍了拍少年微蜷的肩膀,惊扰了他的睡意,“今天中午我请客,中不中?”
“中啊,你这个冤大头。”
林可没好气地应了一句,萎靡困倦,没生浩洋打扰他睡梦的气,“有便宜不占,纯属王八蛋。”
“好小子,也就只有爹这样对你了。”
“呵呵,角色互换是吧?”
两人几乎成了可以互相调侃的朋友,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,正好能见证两个男孩友谊的诞生。
“话说林大爷,我到是很好奇啊。”浩洋趁着早读的时间,假意翻开语文课本,微缩着脖子,整齐的朗朗书声里杂了他不同的质问,“你刚刚真的花了十分钟搞定所有题?”
“我骗你干啥,论装东西,我可没兴趣。”林可掀开半边窗帘,配合上叠如堡垒的杂七杂八,正巧给他懒散行了便利。
“你这脑袋太夸张了,能不能高考时候借我一用?”浩洋半开玩笑,男孩的懒散和天赋成正比。
他看在眼里,心里多少有点谱,只不过现在单拎出来,还是难免自我信服。
“你想要我的智商?”
“想啊!”
“有你这么好使的脑袋,我不天天羞辱那眼镜婆,都对不起我这颗珍贵的大脑。”
“谁跟你一样啊,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,要不是你成绩稳定,估计班主任早叫你家里人去喝茶咯。”
“呵呵,习惯了。”林可一只手支棱起语文课本,读书声旋在耳畔,埋没了他的思绪,“如果我说,我是小时候某次醒来突然变成了高智商。
“你信吗?”
“林大作家,跟我玩系统流是吧?还是黑系统?”浩洋嗤笑一声,瞬间对男孩的天赋没了兴趣,“我浩洋好歹分得清现实小说的,去去去。”
很快,浩洋加入了朗读声,一旦接受高中三年的枯燥晨读,便意味接下来的整整一日,会被无尽的课程与乏味知识束缚。
男孩不喜欢。
他侧过脑袋,眼睛盯着窗外。
私立高中位于半郊近区,环境优美,空气清鲜,学校花重金铺设了绿色植被,给莘莘学子在沉重的学习环境下,带来一丝自然的绿色氛围。
林可望着窗外的绿,惹眼清香,他渐渐没入一片绿洋,绿色的海洋下是眷恋温柔的惬意。
他倏然疲了眼,盖上倦意。
【真可惜...】男孩已经一只脚入了梦乡,看似呢喃到嘴边的梦呓已是心中所想,【如果你想听,我还打算跟你说说...】
“嗯?”浩洋停止了朗读,他侧过脖颈,眉宇间浸着一股怪异,“林可,你刚刚有跟我说话吗?”
“...”
“怪了,已经睡着了?”
学校的高三位于教学楼高层三楼,高一进来是第一楼,以此循序渐进,高三清晨的长廊很空旷,历年来一直如此。
安舒然出了门,抱着一叠十分厚重的练习册踱步,女孩被两旁教室的读书声潮拍在中间,纤长的背影文雅,透着骨子里的从容。
“啪嗒——!”
办公室的门被一个中年妇女推开,妇女的左手抱着一叠教材,还有一叠新打印的试卷。一大早的突击测验,是这所高校历年高三的常态。
“老师早。”
遇见陌生的老师,女孩会尽力微微鞠躬颔首,问早抱着教材的教师,教师不认识她却始终记得她。
“早啊,同学。”
“每天都很准时呢,快去吧。”
“好,谢谢老师。”
女孩矗在门口,等待陌生的教师拐过长廊,踏入一间教室。
她转动雾乌的眸,鬼鬼祟祟朝着里看去,偌大的教职员办公室开着一台空调,空调有些年岁了,叶片泛着淡黄,吹出来的冷气肉眼可见。
女孩进入办公室,然后照常例将练习册放在熟悉位置,她没着急离开,微微抬头,瞳光射向角落粘了蛛网的黑色摄像头。
“一本...”
“两本...三本...”
“十本...”女孩站在原地,声音很大,假装核对练习册的数量。疏落有致的头发垂落,几缕青丝顺下蜷曲黑睫扎进瞳仁,泄露不干净小心思。
终于,她心满意足走到办公室门边,握住把手合拢门,轻轻咧开嘴,唇角涂满奸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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